五层梯状逐高的舞台,每一层镂空底下边缘全部有灯火,远看有五层灯带条。背后竖立高挂近千盏灯笼,温言花钱大手脚,但效果很好。时间定在酉时四刻开始,所有的参与者,先落座看先前人的表演,等到快轮到时,再去换衣。宴会的座位正对舞台为环状带,每隔六桌中间空出缝隙成为走道,每层之间空隙大,可在座位背后走动。座位按照部门区域划分,女帝和皇子皇女们坐在中央观赏,夏尤清和一众太医院的人坐在一起,他待会儿也要上台。女帝早早来了,比以往都要有兴趣,几乎所有参与者都开始紧张,除了那些不用上台的人。时间正正到的时候,鼓乐声响起,一幅巨大的背景画垂挂下来,椅子桌子等道具搬上来。有两名宫侍高举写着节目名字的大旗帜走上舞台,挥动一番后下场。第一个节目正式开始,户部表演用□□租房的情景剧,故事取材于案卷,骗者的骗术叫人拍绝。节目形式不算新颖,表演者演技也不算好,但是故事内容大胆精彩,依旧引人入胜。不少人都撤掉酒壶,喝茶水观赏,听多了靡靡音,换看民间艺术也不错。户部结束后,轮到了国子监,这个部门的人最为多才多艺 ,他们改编戏曲,唱黄粱发财梦。观众的笑声此起彼伏,唱戏的嗓子没有,改成了说长段,唱小段,戏服脸妆出现在官员身上,有种滑稽。就是最为严肃的人,也有被笑到。在戏曲结束后,宫廷舞姬们出现,给后头节目缓冲准备,也给观众们休息。走动的人很少,大部分都坐在座位上,平日消遣机会较少,今日难得节目丰富,都在原位看着。工部的节目顺序排在第八,都尉司与之一起。苏沉没空安排,就代替了乐师们的活,都尉司的人只要在家练曲子就行。苏沉一袭银白衣,手中有把马头胡琴,他率先拉起弦音,小段独奏,悠扬的琴音,如人平静开始叙说一段故事。开场就不凡的音,使得台下的人都安静等待,不再有交谈。当鼓铃合音出现的时候,一群身穿红色盔甲的人从舞台背后出现,站立在四层的梯台边缘,他们皆蒙着脸,手中一杆红樱枪。“远征的人啊,可记得有个地方,那里永硕星光,被唤作故乡。你来自何方,谁是你信仰,与谁同行四方,又为谁悲伤。”(注1)女子团的吟唱声,轻灵响起,紧接着舞台最高处又有一群人出现,全是身姿修长的女战士。为首的女子头戴高盔帽,顶上插着一根金色的长翎羽,高高立扬。她身穿黑色紧身衣袍,胸前两排金扣,手里拿着一柄长刀,歌声乐声一起响起,“长长的呼唤刺穿了心脏,一声声颤动着脚掌,□□的我们,穿越那道门,浩浩荡肆意生长。月光下,失落的盔甲,叮叮当叮叮当响,永夜的尽头,响起了战歌,一次次为我们而唱。彼岸的沉默的你啊,是否曾遍体鳞伤,绯色的凤凰会张开翅膀,庇护你仅存的光。”(注2)温言站在高处的中央,头上的高翎羽令她就是距离远也能一眼望见她。她手里的长刀,在整齐敲地响后,退去刀鞘,在歌声的变换之中,跳起了刀舞。红色男士兵,黑色女战士的表演,视觉冲击力大,温言尤为耀眼。苏沉的琴弦独奏时,舞台上的其他人静止不动,温言独舞。她已经不再是年轻的姑娘,神情冷肃不带媚,眼神高傲,冷艳不可接近。可看向她的炙热眼神依旧不少,有难度的挑战亦是有人喜。表演结束后,温言换下衣服,她的短发无法盘起戴步摇钗,散发戴着一顶珠帽,宝石流光闪烁。她走出换装的房门,看到苏沉站在外,许久不见他,他比以前更为内敛,身上的煞味也更浓。苏沉朝她伸出了手,温言把手放进去,两人未回宴会上,而是去湖边散步了。中秋的月,圆满明亮。湖上的曲廊,两道影子并排漫步,在沈耀控制温言的时候,她就对苏沉坦白了。温言的行踪,苏沉查到了些端倪,他劝温言回头,“绵绵,这是不归路。”她的野心大,会和女帝有间隙。“表哥,难道我要甘心做她的傀儡吗,东北军迟早会被解散重组,到时,你要我怎么办。”世子都不在,她这个世子妃自然也不会再有。苏沉叹气,“绵绵,可你看看你现在,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她被限制的连正常社交都没有,就是成为尚书又如何,没有自由。温言望着遥遥对岸的繁灯,
“表哥,若是我不做点什么,我会疯的,就是粉身碎骨又如何,一个拿我当傀儡,一个害我温家后继无人。”对岸的风吹拂来,夏夜温柔的晚风,却是有悲伤的味道,苏沉将走在绝路上的人拥进怀中,“你还有我,回头的时候我永远在。”苏沉理解她,但无法支持她,天家人残酷,看不到渺小的其他人。温言倚靠在苏沉的怀中,眼睛望着对岸,原本,她可以和苏沉有幸福的家庭,但都被沈耀毁了。正常的生活轨道已经没有了,那只能是剑走偏锋。皎洁的圆月照映在湖面上,清清冷冷。温言和苏沉一起早早离宫,苏沉已经许久没有放松过了,温言陪他走一走。他比她过得更压抑,手上也更腥。两人大大方方走在闹市上,温言的手里有只漂亮的转运风车,苏沉手里有串糖葫芦,忆起儿时相互捉弄的时光,两人都觉得好笑。当初看不顺眼的两人,有个中秋节,一个故意在糖葫芦上吐口水,一个拔转运风车的零件,在夜深人静里打架。在回去的路上,温言拿着转运风车跑,一边喊好运来,“表哥,接好运来了。”温言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