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罗彬文几乎立刻被诱惑了。他与笑吟吟的简若沉对视一瞬,叹息道,“谁能拒绝您呢?我去拿剪刀。小少爷,请您去盥洗室等一等。”一小时后,随着簇簇潮湿的发丝落下,额前的刘海被修成得细碎而富有层次,长发便从及腰修成将将及肩,发梢尾部微微翘起,勾起细小的圆弧。简若沉在温热的吹风机风里昏昏欲睡,一睁眼,便看到了崭新的发型。他甩毛似的甩了下头发,对着镜子笑,“罗叔手艺真不错。”罗彬文语调里带上轻微的炫耀:“您喜欢就好,这毕竟在我的专业范围之内。”次日上午八点,西九龙总区警署让乔觉民在指认陆荣的口供上签字,又确认过录像后,正式起诉乔觉民,并将其移交法院。下午三点五十。简若沉戴着一顶静心修剪后和真发差不多的微分碎盖的黑色假发,鼻梁上架一副银丝平光眼镜,穿着黑色运动服,坐在了讲座教室后排。讲座还有十分钟开始,后排的同学却仍在交头接耳,频频回头。这谁啊?怎么帅成这样?姿态那么正,脊背那样直,连垂着头的时候,颈椎好像都和别人的弧度不一样,看着就觉得有气质,那白玉似的手指撑着面颊,另一只指间夹着只黑色的长杆签字笔漫不经心地转,笔杆几乎要在指尖翻出花来。松弛又肆意,英俊的少年气扑面而来。这么帅,到底哪个院的?怎么既眼熟又陌生? 这是谁?今天有点热。关应钧结了半山雅居炸楼案之后闲不住, 乔装打扮一番,想进香江大学打探一下减肥药的事。刚找了个靠近艺术系的冰室落座,还未翻开菜单, 就听隔壁桌的男男女女语调兴奋地讨论:“我听说, 康纳特教授的公开讲座上有个帅哥!”“咦?康纳特教授?哪个康纳特?是那个咳咳——”说话的高大男生清清嗓子,沉声模仿:“康纳特只是低调,不是死了!的那个康纳特?”同桌的女生被他逗得前仰后合,捂着嘴道:“他教天体物理的,我们学芭蕾的怎么可能知道他的私事。”另一个长着头金色小卷毛的男生脚尖在地上戳了戳, “天体物理到底学什么?难道他们天天看星星?我对死板的理工男没什么兴趣。但帅哥看星星,我还挺感兴趣的。”女孩们对视一眼, 用粤语交头接耳, “啧, 英国佬。”关应钧:……这聊的什么?正当他想换一桌坐,看看有没有人聊减肥药的时候。隔壁桌的女孩接着转成英语道:“据说那可是个有钱的帅哥。”模仿康纳特的那位壮硕男同学道:“再有钱, 能比社科院的简若沉有钱?”小金毛苦着脸,“简若沉那张脸,真不是一般人能肖想的, 长得太神圣了,特别是他的头发, 什么样的血统能长出那么漂亮又长又直的头发,像精灵一样。”关应钧的冰咖到了。他嘴里噙着吸管, 身体微微后仰, 靠在椅背上,忽然就想到第一次去海滩上吃夜宵时, 简若沉喝多了烈啤,醉倒在他风衣上睡着的样子。白金色的发丝在身后铺开, 丝丝缕缕地卷着,有几缕还缠在了他的风衣扣子上。现在想起来,竟觉得海滩上所有细碎的月光都落在了少年的身上,把他照得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