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长青长白
姜锦笑着道:“皇上的龙体,全看所食丹药之量,生死一线间。”
姜文吟佩服道:“娘娘手段高明,下官自愧不如。”
姜锦未理会他的奉承之语,她望向窗外树上一双叽叽喳喳的母子鸟,慢条斯理道:“母子情深呐,后日皇后离京,祈伯璟自己不便离开皇城,必然会派亲信护送。”
祈伯璟手中拥兵的臣子,为首便只一个李奉渊。
姜锦接着道:“堂堂大将军,不逢战时,手中也不过几百兵卒,不足为惧。”
姜文吟明白她话中深意,趁李奉渊入山,便是祈铮入城的好时机,数年谋划,就在这一时之间。
他看向窗外天色,道:“听闻后夜有降雨之相,是个好日子。”
二人谋定断头的反罪,面上神色却坦荡,尤其姜锦,神色玩味,好似不过玩笑话。
她笑望着姜文吟:“那这其中,便劳表哥费心周旋了。”
姜文吟颔首:“下官明白。”
姜文吟应下,却没离开,而是缓步靠近姜锦,一双老目盯着她的脸,由衷叹道:“世人都言为人妇,容颜衰。可娘娘这么多年,却依旧美如画中仙,不似下官,都已老了。”
听见这话,姜锦胸中又翻涌出了那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
当年在姜府所受的强迫与屈辱涌上脑海,一幕幕都凿刻在脑海中,每想起来都叫姜锦作呕。
姜文吟伸手抚向她美艳如画的脸,苍老的面庞上充满欲望,他声色沙哑道:“娘娘,时候尚早,不如陪陪下官吧。”
当年在姜府无依无靠的姜锦被醉醺醺的姜文吟压在身下时,他用的也是大差不离的借口。姜锦至今都记得。
时辰已晚,表妹,今夜陪陪表兄吧。
当初年仅十五的姜锦无力挣脱,如今的她需要姜文吟的权力,也无从拒绝。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她仍旧屈居人下,似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当初的她哭喊着救命,而如今的她,已经可以妩媚笑着道上一句:“都听表哥的。”
……
姜文吟走后,殿内长久静寂无声,过了许久,屏风后才响起姜锦平如死水的声音:“来人,替本宫更衣。”
宫女端盆捧衣入内,不敢乱瞧,安静替姜锦擦身换衣。
她脖颈间被谢真掐出的痕迹此刻更深了几分,宫女跪在她身前,用手指替她上药时,一股黏腻至极的恶心忽而再度从她体内涌出。
她面色苍白地伏在榻旁,猛然呕了出来。眼泪从她眼眶浮现,猩红的眼眸中,尽是恨意。
宫女惊呼“娘娘”,端来茶水奉其漱口,抚着她躺下歇息。
姜锦闭上眼靠在榻上,一个个默数着厌恨的名姓。
总有一日,她要把他们都杀了。
变天
变天
两日后。
春日多阴,晨间薄雾散去,李奉渊一早带兵候于宫门外,准备护送谢真前往道观。
祈伯璟忙里抽闲,撂下政务,送谢真出宫。
谢真下了步辇,祈伯璟扶她入马车,提醒道:“母后当心脚下。”
前往道观的山路崎岖难行,谢真又素来不喜铺张,因此上山的马车也小。
谢真弯腰钻入马车,车内的桌案上摆着厚厚一叠经书。
前日她一时没忍住气对姜锦动了手,姜锦不日便到太后面前告了她的状。
这些经书都是太后让人送来的,意叫她在道观中为皇上祈福时诵读抄写,让她静心忍性,自省过错。
姜锦惯懂得示好拿捏人心,太后孤居深宫多年,被她哄得高兴,二人又都视谢真为眼中钉,姜锦送上借口,太后自要趁机为姜锦出气。
不受宠爱的皇后,头顶还顶着个福寿绵延的太后,这日子过得还不如寻常百姓。
祈伯璟瞧见车中经书,唇边本就浅淡的笑意倏然散去。他紧锁双眉,看向车中的谢真:“是儿臣无能,才令母后受累。”
谢真摇头,安慰道:“太后厌我并非一日两日,你不必自责。”
太后福薄,膝下无子,先皇曾将其他两名妃嫔的皇子养在她膝下。
后来宫乱又起,子杀子,权争权。
谢氏一族助当今皇上弑其兄以登至高之位,太后痛失一爱子,满腔无处可去的恨意自然也就落到了谢真头上。
上一辈的恩怨,怎么都怪不到祈伯璟,不如说是她这做母亲的连累了他。
她望着祈伯璟,以母子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宫中多变,今内外皆不得安稳。我这一去,一月后才能归。你在宫中,自要小心。”
她说着,透过窗户看向马上高坐的李奉渊:“你手下那么多人,何必非要李将军护送我,你留他在身边吧,不然我如何能放心你一人在这风谲云诡的朝堂中。”
祈伯璟摇头:“此去道观,山路险远。若无得力之人在母后身边,儿臣又如何能放心。”
他说着,压低了声量,以耳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