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3章  七十五一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他竟爱上了这个被自己毒哑的南风馆妓子。

多么可笑啊。

堂堂大虞储君,爱上了一个连完整曲子都弹不好的……玩物。

半晌, 陈裕安终于开口。

“孤……不会走。”他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明日便给你安排个干净身份,再赐……”

黄金千两,良田百亩。足够让这个少年永远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话到嘴边却成了哽咽。

陈裕安在心底自嘲, 他对时岁的妒火早已焚尽了自己所有退路。

若真去封地当个闲散王爷……他仿佛已经听见太傅们失望的叹息在耳边回荡。

那些《帝范》《贞观政要》的教诲, 那些为君之道的训导, 都成了烙在骨髓里的枷锁。

“尹竹……”他忽然抓住少年的手腕, “若孤败了,你会不会……”

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何必问呢?

这深宫里的真心, 从来都比纸薄。

尹竹闻言一怔,下一刻便又笑的灿烂。

“殿下待我极好。”

他每写一个字,陈裕安的心跳便乱一分。

他看见少年腕间尚未消退的淤青,看见他脖颈处自己盛怒时掐出的红痕, 更看见那双含笑的眼里, 映着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

陈裕安突然释怀了。

输便输了吧。

至少他曾奋力抗争过,至少此刻这世上还有人愿意对他说一句“殿下待我极好”。

他缓缓俯下身。

在尹竹惊愕的目光中,吻上了那从未触碰过的唇。没有情欲,只有迟来的珍重。

从前总觉得,一个南风馆出来的人,怎配得到太子殿下的亲吻?

可此刻,他只想把亏欠的温柔都补上。

尹竹僵在原地, 任由太子近乎虔诚地描摹他的唇形。直到这个漫长的吻结束, 他才看清陈裕安眼中闪烁的泪光。

“抱歉……”陈裕安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尹竹是个骗子。

自己把他毒哑、拿他泄愤、将他囚在深宫……

怎么能算……待他极好?

陈裕安的指尖轻轻抚上尹竹的后颈,在某个穴位上骤然发力。少年身子一软, 倒进他怀中时眼中还带着未散的惊诧。

“孤……舍不得你死。”陈裕安滑下床榻,跪坐在地将人紧紧搂住。

他珍而重之地吻在尹竹眉心,滚烫的泪珠砸在两人交叠的衣襟上。

倚着床榻, 陈裕安一手揽着昏迷的尹竹,一手执笔写下三页长信。

“来人。”

一道黑影无声跪地。

“送他去江南,找最好的大夫给他治嗓子。”陈裕安将宣纸仔细折好,塞入尹竹的贴身袖袋,“把这封信……”声音突然哽住,半晌才继续道,“等他醒来再给。”

他忽然从枕下拿出了青龙玉佩。

东宫储君的象征,被郑重的系在了尹竹腰间。

“转告时岁……”陈裕安抬头时,眼中再无泪光,唯余一片凛冽,“这局生死棋,孤奉陪到底。”

暗卫抱着尹竹离去后,陈裕安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殿内。

他想起那年除夕,箫太傅下山归来,在他面前盛赞时岁是天生的权相。

从那时起,他就恨极了他。

可如今……

陈裕安看向案几上尹竹常弹的那把琴,忽然觉得,自己或许从来就没有真正恨过谁。

他只是……太寂寞了。

寂寞到把嫉妒当成了活下去的动力。

殿外传来脚步声,陈裕安知道,是时岁派来的人到了。

他整了整衣冠,昂首向外走去。

推门的刹那,细雨扑面而来。

陈裕安忽然很想知道。那个被送往江南的少年,往后会在谁的琴声里,想起这个荒唐而又笨拙的太子殿下?

又是否会记得,曾有人在离别时落下了一滴真心泪。

殿外候着一队金羽卫。

“摄政王口谕。”为首统领上前半步,“太子贪污军饷,勾结党羽,即刻压赴三司会审。”

陈裕安眯起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诮。时岁竟已成了摄政王?

随着他一声轻笑,檐下跃出数十黑影。

刀光如雪,转眼间那队金羽卫已尽数倒地。

这是箫太傅当初调往玉门关的私兵,恰好还剩了些,不多不少,正好与京中金羽卫人数相当。

“他能逼宫……”陈裕安踏过血泊,“孤为何不能?”

只是……

他忽然在东宫门前驻足。

时岁正撑着油纸伞摇扇而立,衣摆上的红莲浸透了雨水。

“不如单挑?”陈裕安鬼使神差道。

时岁从伞下抬眼:“正合我意。”

与其两军对垒,让多少金羽卫血染长街,多少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